本期介绍发表在《经济与评论统计》（The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第575期107卷的文章，题目为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Chinese Students in U.S. Higher Education，由Gaurav Khanna（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Kevin Shih（纽约皇后学院），Ariel Weinberger（乔治华盛顿大学），徐铭梽（北京大学），余淼杰（辽宁大学）合作发表。
研究成果已经引起广泛国际关注，被诸多重要媒体如中国日报（China Daily）、美国加图研究所（Cato Institute）、CNN-News18、美国政治新闻网站“政治”（Politico）、美国之音国际广播等专栏讨论，同时被 University Business Media、News Break、San Diego Metro Magazine、The PIE News、Tech Xplore 以及 News360 等多家国外新闻网站转载刊登。
文章背景
二十年来，中国以“世界工厂”的身份融入全球经济，开启了非凡的增长历程，目前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出口国。然而，中国的增长和美国的贸易逆差也引致特朗普政府率先挑起中美贸易摩擦，使得经济全球化进程面临巨大不确定性，更是对世界经济造成了严重冲击。事实上，尽管美国在货物贸易上存在逆差，但美国在服务贸易中却呈现为顺差，特别是在教育、留学方面的服务贸易顺差，对货物贸易有替代作用。本文聚焦中美关系中一个较少被关注的影响：中国经济增长与融入全球经济推动了服务贸易的兴起。美国从中国购买商品时流出的资金会随着中国留学生为美国高等教育付费而回流到美国，换言之，美国的商品贸易逆差实际上都转变为服务贸易顺差。
本文利用《信息自由法》（FOIA）向美国公民及移民服务局（USCIS）获取了国际学生流动数据，同时结合中国海关数据、《中国统计年鉴》、城市住户调查数据构建研究样本。利用2001年中国加入WTO后，美国给予中国 “正常贸易关系”（NTR）带来的关税不确定性降低展开研究，以 2001年前各城市的产品出口结构为权重，对各产品的NTR与非NTR关税差距进行加权平均，从而构建城市层面贸易自由化暴露度指标，并以此对比受PNTR政策影响不同的城市，其赴美留学生数量的差异。
本篇文章研究了美国的商品贸易逆差如何通过美国教育服务的出口形成循环顺差，首次证明了中国贸易扩张是决定中国赴美留学生人数增长的关键因素。由此，美国政府单纯从贸易逆差的角度来指责中国的说法是十分片面的。
特征事实
图1：1993-2018年美国国际留学生来源分布
图1显示，自2005年以来，在美国高等教育国际招生人数中，来自中国的留学生的数量呈现“爆发式”增长态势，增长了4倍。同时期来自其他国家的留学生数量虽也有所增加，但增长幅度、增加数量远不如中国。
图2展示了中国对全球的出口情况以及对中国对美国市场的出口情况。2001年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美国将对中国的 NTR 关税永久化，关税骤升风险的消除，促进了中美贸易往来及中国城市的出口驱动型增长。获得 PNTR 后一年内，中国对美出口增长57%，五年内增长177%
实证策略
本文通过以下基准模型，分析城市永久正常贸易关系（PNTR）暴露度与赴美留学生数量的关系。结果变量采用长差分（long-differenced）形式，从而消除了城市特定且不随时间变化的因素的影响。具体设定如下：
1.中国留学生人数增长变化：∆SC衡量了城市c每1000名城市居民中中国学生数量S的增长情况。具体衡量方法为：计算2002年和2013年间每个城市美国录取的留学生数量的变化，并为进一步控制城市间的规模差异，将这些变化标准化为2002年城市非农业户口居民人口（千人）。
在此基础上，本文以1997年为基准年，通过加总各个行业层面的NTR差距来衡量每个城市的贸易自由化暴露程度，并根据每个城市在每个行业出口份额进行加权。具体指标和行业出口份额计算方法如下：
理论机制
贸易自由化促使大部分家庭收入/财富水平提高，增强了家庭的支付能力，缓解了家庭在资助海外教育时面临的信贷限制，从而增加了能够负担美国高等教育费用的家庭比例。
主要发现
贸易自由化程度更高的中国城市，向美国高校输送了更多留学生，即增加了美国对中国的教育服务出口。随着住房收入和财富的增长，中国家庭能够承担美国的学费，更多学生选择自费留学，为美国高等教育创造了巨额经济收益。
学历层次上，本科生和硕士生是增长主力，博士生无显著增长。专业层次上，主要集中于艺术和社会科学。院校选择上，流向非顶尖高校的比例上升。资金来源上，自费留学人数大幅增加。
需要注意的是，自特朗普政府于2017年挑起的贸易争端以来，中国赴美留学生人数首次出现停滞增长。中美贸易摩擦不仅严重损害了美国消费者的购买力，同时也产生了一项更鲜为人知的副作用：中美贸易摩擦或给美国高等教育造成11.5亿美元学费损失。
政策启示
研究结论揭示，美国指责中国损害其制造业是极度片面以及不合理的。虽然中美货物贸易中方顺差，但从服务贸易来看，中方却呈现逆差。教育出口为美国经常账户贡献了约440亿美元，几乎相当于大豆、煤炭和天然气出口的总和。在中美贸易中，美国从中国购买商品时，从美国流出的资金会随着中国留学生为美国高等教育付费而回流。因此，美国指责中国损害其制造业是极度片面以及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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